毕赣,还在begin时期
谭飞:今天我跟戎戎聊一下毕赣和《地球最后的夜晚》,我也看到戎戎最近发表一些言论,总体来讲我还是比较认可的。确实现在对毕赣来说,他是否处于英文的begin的阶段。
马戎戎:我觉得他对于电影圈来说,还是一个新人,因为《地球最后的夜晚》从他个人的作品年表来看,只是他的第二部长片,而且第一部《路边野餐》,我相信大家也都看到了,其实是一部原生态电影,他的个人的作者意识,其实是大过整个电影的技术上的这个成就的。
谭飞:我看《地球最后的夜晚》,我的感受其实是觉得他的摄影和音乐,还是不错的,但是可能也就仅此而已,里面太多有的故弄玄虚,所有的都归结到一点是可能它作为第二部电影,把他抬那么高,让预售那么高,实际上对一个人来说,他可能没有那样的能力,处于那样的位置是难免会崩塌的。
马戎戎:所谓的42分钟,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有意为之,还是其他的原因,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总的看下去,我觉得第一没有大家吹的那么牛,然后第二,讲实话,这里面涉及到的技术上的完成度并不难。
资本造神论下的必然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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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飞:他的第一部戏在国内的票房是600多万,作为文艺片来说相当不错。我记得那时候我们《长江图》才不到300万,他都600多万。
马戎戎:因为首先这个资本它是追高的,资本它的惯性一贯如此,资本都是追高不追低的。另外一个,从毕赣他本人来讲,他那部《路边野餐》,当时不但是在洛迦诺国际电影节上获了两个奖,一个是最佳新导演奖,一个是最佳处女作特别提名奖,他没能够得最佳处女作奖,但他得了最佳处女作特别提名奖。一个作者现在就是本土经验,可能我们中国人自己会觉得小地方很土,或者是说乡野边落很土。但是西方的文艺界,它现在恰恰是肯定这种本土经验的,所以毕赣受青睐,其实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必然。这么一个又小众又高冷的洛迦诺国际电影节的一个肯定,再加上金马奖最佳导演奖的肯定,那一下拥有了一批文艺青年的拥趸,这个事儿也是可以理解的。所以640万的票房相对于它的成本最可能10万。
谭飞:还挣了很多钱。
马戎戎:对。它的成本可能也就10万,不到20万,就10万到20万之间的成本。你一下有640万的一个票房收入,这就是一个小成本高回收的案例。所以大家之后主流电影界对之进行肯定,愿意投钱给他,那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我就认为这个事有点激进,我其实认为你贸然一下给毕赣这样的导演,这么大的一个投资...
谭飞:它这个激进背后意味着说国内的电影界可能急需一个造神运动。他们觉得在贾樟柯的实验没证明他能过亿之后,包括王小帅这些慢慢的示威之后,需要一个新的偶像来带动国内文艺片的一个浪潮,这是就是第一个诉求。第二可能就是资本方,比如说有想上市,想做资本运作的,它需要一个成绩是吧?
马戎戎:对。
谭飞:第三就是说可能毕赣本人他内心觉得我是能玩大钱了,但是就我的经验来说,其实能用多少钱是一个导演特别重要的能力,不是说任何人都有用大钱的能力的,如果你用不好,你很可能超支、超期,同时让出品方、投资方血本无归。
马戎戎:从2012年到2017年这5年我们来讲,这5年它的跃升是更加的明显,因为它几乎是每年100亿,从2012年到2017年这5年中国电影的票房增长是每年100亿。
谭飞:全世界没有这样的这种增长率。
马戎戎:没有这种增长率,所以你具体的电影界内部那是什么情况呢?大家都被一片大好的气氛,等于给刺激到一个high点,所以你在很多投资上也好,或者是决定上也好,其实都是非理性的。一方面我们的市场容量在扩大,目前我们的银幕数超过了5万张,全世界第一。另一方面市场容量实际上已经到了世界第一,你的体量在这。可是另一方面我们回头来看电影人才,电影人才的断层其实早就出现了,你在下面的一些年轻的小众作者导演,不但在电影节上拿不到奖,在国内的资本界他们也拿不到资本,所以一下出来这么一个毕赣。
谭飞:各种的需求方都来了。
马戎戎:对,各方都看到了他身上的可能性,所以大家都把他当成是未来之光。
谭飞:但这有个四个字成语,古来讲来的很有道理,叫拔苗助长。
马戎戎:对。
谭飞:当他本来没具备这个能力的时候,你硬得把他拔到要用那么多钱,用那么多大咖,在那么好的档期,还要玩那么大的一个行为艺术的时候,可能他的短板就无限的放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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