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杨大庆一家人正热热闹闹地围着饭桌聊天,突然听到外面的大铁门被人敲响。
杨大庆披上杜月月缝的那件红大衣去开门,他想不出谁会在这大过年的时候来找他。
“大庆啊,月月她要生啦,你快去看看吧。”
一见到他,老人像抓到救命稻草似的,一边抹着浑浊的老泪一边用近乎哀求的声音说。
杨大庆一听,立马撒开腿就跑,跑到一半又折回院里。
发动了院里的三轮车,一路风驰电掣,很快就到了陈磊家。
一进门,就看见杜月月满头大汗、脸色惨白地抓着被子大叫。
五官扭曲在一起,看上去极其痛苦。
“大庆哥,救救我,我要生了,好痛……”
杜月月胡乱地抓着杨大庆的手,嘴里虚弱地呢喃着,但眼睛里有了光。
显然已把他当成了唯一的希望。
“妹子,你别着急,俺现在就带你去医院。”
杨大庆把杜月月拦腰抱起来,放到三轮车后座上。
又折回去拿了一床被子垫在车厢里,另一半盖在她身.上,防止着凉。
寒风呼呼地刮,雪下得更紧了。
三轮车颠簸得厉害,同样的颠簸还得持续至少一个多小时。
躺.在三轮车车厢里的杜月月,正经历她人生最漫长痛苦的时刻,每分每秒都让她窒息的痛楚攫住了她。
让她几乎想要立刻结束自己的生命,以免除这如同凌迟一般的酷刑。
终于,在无边无际的剧痛中,杜月月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从黑暗中醒来,感觉浑身酸痛,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肚子,空了。
猛地一个激灵,她的意识瞬间清醒过来,从床.上坐起来,下体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杨大庆环抱.着头坐在角落,好像睡着了一般。
她才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身上穿着病号服。
“大庆哥,大庆哥。”
杜月月的嗓子已经哑了,虚弱到几乎发不出声音。
“你醒了,妹子。”
听到她的呼喊声,杨大庆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杜月月面前,满脸担忧。
“我的孩子呢?大庆哥。”
杜月月摸.着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急切地问道。
杨大庆的眼神黯淡下去,不敢与她对视般地撇过脸去,摇了摇头。
一瞬间,杜月月觉得自己的世界轰然倒塌。
周边的一切几乎都不存在了,只剩下一片绝望的死寂。
她眼睛里的光一寸寸消失,变得如同死鱼般无神。
原来人到了真正心如死灰的时刻,是没有眼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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