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闲置资金投资升值的事，楚媛又请教了许丰几次。她知道许丰忙，让许丰干脆推荐靠谱的理财顾问给她。让她没想到的是许丰次次都给了她时间，有时聊起来两人能聊很久。

    从理财说到996再说到家庭，楚媛知道许丰也离婚了。原因是他前妻想出国求学顺便移民，他不想。

    “怎么？雾霾没有吸够？”楚媛调侃他。

    “我很爱国的好吧？”许丰一本正经。

    “让我猜猜，”楚媛皱着眉头：“你这种一板一眼算时间算钱的人，肯定没给前妻什么好处吧？”
      

    许丰嘿嘿地笑，倒有几分老实了。

    “让人家净身出户了？”她吸了口气：“就知道金融精英都是铁一样的心肠。”

    “没有，”许丰端起茶水饮了一口，眼睛看着广州日渐湛蓝的天空，苦笑了一下：“她留学期间没什么收入，所以，大多数都给她了。我们广州的男人你还不知道，人帅心善。”

    “得了吧！”楚媛推了他一把：“我看你就是猴精猴精的吧，咱俩还是陌生人的时候，你就劝我什么来着——男人是沉没成本，要先抓住家产。”

    “是吗？”许丰也笑：“那你后来捉奸了没？”

    “我听了你的话，”楚媛眼神黯淡一瞬：“没想到离婚后我走出来挺快，这样一看，似乎自己也不是什么重情义的人。”

    “哪里？”许丰反驳她：“为了好朋友照片追小偷一里地的人如果不重情义，世界上再没有重情义的人了。”

    他眼睛真诚地看着楚媛，目光里除了赞美还有些别的。两个人沉默一瞬。

    早茶店里各样面点融汇出好闻的香气，周围的人笑意盎然地聊着天闲话家常。他们竟想不起是什么时候，俩人约见的地点从午夜的咖啡馆到了这晨起的早茶店。

    “你看外面的人，”楚媛扭头看窗外，想转移这会儿有些暧昧的气息：“都在忙什么？”

    许丰也看窗外：“在我们聊天的时候，外面每分钟是上千的人流量。这里面大概有一半人没有房子，有另外一半虽然有房却为了月供疲于奔命。每个人都不容易，不是想放松就可以的。”

    楚媛闭了闭眼，叹口气说：“我知道，我自己也曾经那么累。但是在累的间歇，也可以抬头看看天，像这样，跟朋友聊聊。晚上能不熬夜的时候早点睡，活久一些呗。”

    许丰微笑着看她，他在这女人面前，总是难以抵挡地被感染了懒惰和肆意的情绪。

    “你是不是挺忙的？”沉默许久后，楚媛抬头问许丰。她今天穿了一件藕荷色的披肩，粉粉的颜色映照得脸色绯红。许丰感觉自己从没有这么放松过，这种放松让他留恋，让他不忍离开。

    “你去忙吧。”楚媛吃一口虾饺看一眼他：“精英那么忙，赖在早茶店可不好。”

    许丰看她一眼，眼神又落在手机上，那上面是一堆的未接来电和微信提醒。他把手机盖在桌子上，学着楚媛经常有的动作靠在椅背上，唇角笑着看她。

    看得她脸更红了，才开口说：“我一个小时后要敲定一个汇报方案，一个半小时后约了客户谈事情，四个小时后要去上海一趟。”说完这话忽然站起来弯腰在楚媛耳边说：“但是如果你愿意做我女朋友，我就想赖在你身边，哪里也不去了。”

    “为什么？”楚媛的心险些随着这句话跳出来。

    “因为，”许丰坐回去，脸上又有了些难得的顽皮表情：“跟你在一起，我总觉得可以放松下来，总觉得可以活很久很久。”

    “有多久？”

    “跟乌龟一样久。”

    他说着张开胳膊做了几个乌龟爬动的动作，楚媛站起身去按他的手。许丰趁机抓住她的手一起做，店里的人都看过来，他们在大家莫名的注视下哈哈大笑，牵着手跑到街面上去。

    街面上的人可真多啊，人人行色匆匆都在追赶着什么东西。

    而此时许丰和楚媛只想待在一起，慢慢地长情地，活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