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打来电话的时候,正是清晨五点,我被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抓过电话,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老公也被电话吵醒,不悦的问:“谁呀这么早?”
“我哥,估计到多伦多了,给咱打电话报平安吧!”
我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划了接听键,慵懒的问:“哥,是不是到多伦多了?那边是几点啊?你们找到住的地方没?”
“小叶,我们没去上。”
哥在电话里,声音有些异样。
“没去上,怎么回事?机票不都订了吗?”
我诧异的问。
电话那边的哥哥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问我:“小叶,妈回你那去了?”
“妈来我这了?什么时候的事?我们没见她呀?她不是跟你去多伦多吗?”
我更加错愕,索性觉盹儿都没了。
哥一听妈没来我家,当时语气变得十分焦急。
不会吧?我们就要去机场时,不是刘树给妈打电话让她去你家吗?
然后妈就走了,我还纳闷儿呢,你们知道妈要跟我去多伦多,还给她打电话让她回去,多大的事啊,这边要登机了,那边又催了回去。
听哥说完,我更加一头雾水,这到底怎么回事?
老公刘树在我旁边睡得跟死猪一样,啥时候给我妈打电话让她来家里了?
老妈没来我家,又没在我哥家,一个人大活人能去哪?
谁又给我妈打的电话?这一连串的疑惑弄得我们惴惴不安。
我和刘树再也睡不着了,一遍又一遍给妈打电话,可始终无人接听。
哥听说老妈没来我家,彻底不淡定了,当时跟嫂子开了好几个小时的车从庄河来了我家。
一见面就带着哭腔说:“小叶,你们说咱妈能去哪呀?”
“你们说,她会不会被人绑架?”
嫂子突然神秘兮兮的说。
我哥白了嫂子一眼,随手点了根烟,使劲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我见他眉头紧锁,一双好看的大眼睛里布满了阴郁。
“瞎说,电视看多了吧?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谁敢绑架?再说,谁绑架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
哥把烟灰往面前的烟灰缸里弹了弹,闷着嗓音说。
正在我们几个一筹莫展的时候,嫂子电话突然响了。
“是,是妈!”
嫂子一看来电显示,差点没乐跳起来。
“快接!”
我催促嫂子,我们几个人齐刷刷把她围在中间,支棱着耳朵听我妈说啥,一时间气氛有些紧张。
“迎春啊,你们到多伦多了吗?我临时有事没去上,你们别惦记,我过几天就回去了,你先别告诉小叶……”
电话里,听不出我妈的声音有什么异样,跟平时一样,语气平淡。
“我们现在就在小叶这,妈,你到底去哪了?连招呼都不打突然走了,你不知道我多着急……”
嫂子说着说着就开始哭起来,我哥一把抢过电话,黑着脸问:“妈,你去哪了?如果你不告诉我们你在哪我就报警了!”
我妈听是我哥的声音,停顿了一会儿,最后,嗔怪的说:“报什么警啊,我挺好的,跟朋友来外地玩了,过两天就回去,你看……”
说着话的功夫,我妈把手机对着街道行人录了一圈儿。
看样子应该是车站附近,人潮比较拥挤和喧哗,还有的人提着皮箱走来走去。
“行了,这回你们放心吧!”
说完,我妈匆匆安慰了几句就把电话挂了。
我们哥几个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悬了一上午的心才算落下来,嫂子在一旁还一个劲儿的抹眼泪。
其实,像今天这样招呼都不打就失踪,我妈以前也干过好几次,只不过作为儿女,即便已经习以为常还是会担心。
我妈这人向来都不太靠谱,她会趁带孙子出去玩时,把孩子扔在一边她去跟熟人没完没了的聊天。
更有甚时,老妈会在去菜市场时让我儿子自己回家,她趁买菜的间隙做个spa。
我爸活着时就经常说她一点心都不长,每天就是追韩剧,做美容,逛服装店,生活上一点心不操。
前年,那个宠了我妈三十多年的老爸肺癌去世,我妈的天一下塌了,她扑倒在我爸的尸体上,哭得死去活来。
嘴里絮絮叨叨的说:“你这个老犊子,你走了我咋办啊?儿女都不在跟前,我可怎么活呀?我去哪缴电费?收水费的在哪?谁给我做饭吃?”
一旁的人听了面面相觑,如果不是丧事,估计大家都被我妈这一阵絮叨逗笑了,我爸分明把她培养成了巨婴老太太。
我爸去世之前,曾经偷着把我和我哥找到一起.
不无担心的说:“我跟你们哥俩交代一件事,你们记住了,我走之后,你们好好孝顺你妈,不许对她不耐烦,尤其是你,小叶。”
我爸转头看向我,叹着气说道,你脾气太急躁,从小跟你妈就不对付。
这点不好,她毕竟是你妈,当初你在哺乳期时,你妈没奶水,你一口下去,差点把你妈乳头咬掉.
你妈当时疼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却舍不得打你一下。
我走以后,不许对你妈摆脸子,不许跟她大声说话,你跟你嫂子学学,人家一个外人,对婆婆就比你这个闺女强多了!”
那天,直到我和哥哭着连连保证,我爸才把心放下。
没过两天,他就扔下了我们一家老小撒手人寰。
爸去世后,我妈一个人不敢在家里住,说每天半夜都会听到声音,肯定是我爸的鬼魂回来了。
说得怪吓人的,于是,今天来我家住几天,明天又跑去远在大连庄河的我哥家住几天。
嫂子对我妈特别好,娘俩经常在一起说悄悄话,有时,我这个当闺女都羡慕得不得了。
不过,对这个妈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我爸走了以后,也不知道她是因为寂寞,还是本性风流.
经常隔三差五几个老头老太太聚在一起吃喝玩乐。没过多久,她就把那个宠爱她半辈子的我爸忘得一干二净。
有一次,哥给我打电话,吞吞吐吐的说:“小叶,你把妈叫去你家住段时间吧!”
我当时不明所以,以为嫂子跟我妈发生了啥矛盾,我哥才拐弯抹角要赶我妈出来呢!
就问哥,妈跟嫂子是不是生气了,让你为难了?那样的话明天我让刘树开车去接她。
哥听我语气不好,连连解释,说:“小叶,你误会了,哥不是不愿意养咱妈,她在这呆一辈子我跟你嫂子都没意见,只是……”
哥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你说呀?”
我催促哥。
只是妈……最近有点过分,昨天我跟你嫂子下班回来,家里乌烟瘴气,妈和两个老头老太在家里又是吃饭又是喝酒的,还跳舞。
你没看那场面,我都说不出口,妈,妈跟一个老头跳贴面舞,嘴里还喊着蹦叉叉呢!
隔着手机屏幕,我都能感觉出我哥那张脸,肯定涨得通红。
我哥书念得多,研究生毕业后就进了机关上班,人很传统,说白了有些迂腐,看不惯女人描眉打鬓。
尤其男女跳舞,他更是看不上。跟同事出去热闹时,那种风月场所,他更是避之不及。
同事就打趣他老婆肯定好看,才对外面女人不感兴趣的。
为这一点,领导特别赏识他,我哥的地位也是一路上升。
就这样一个人,老妈却在晚年行为不检点,可见我哥得多尴尬。
身为儿子,又不能说啥,所以,他想让老妈来我家,离开那个环境,或许妈会收敛些。
要说我妈这个人,我喝多了墙都不扶,就服她。
我妈来我家没几天,跳广场舞时又认识了新的老头,没事就跟人家切磋舞技。
她那么大年龄了,总不能把她锁屋里不让出去吧?
我把这件事告诉哥了,我哥说正好这几天想去加拿大的多伦多度假,准备把我妈带着,顺便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劝劝她。
哪知,哥那边把机票买好了,我这边呢,也开车把老妈送回了庄河。
人家可倒好,在准备动身那天,直接来个不告而别。
见过不靠谱的,真是没见过这么不靠谱的。
接下来的几天,我妈天天在朋友圈发动态,游山玩水的,好不潇洒。
哪怕吃上一碗冷面,也要发个朋友圈,再配上一句话,“跟你在一起,吃啥都香!”
这是什么节奏?我们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显然是小女孩初涉爱河的甜蜜。
没想到,我妈失踪的一个星期后,突然回我家了。
那天是礼拜天,我和爱人休息,准备把熊孩子送去婆婆家,我们在家大扫除。
“叮铃铃”一阵门铃响,我儿子立马掂起小脚丫开门。
我和老公正批评他不问是谁就轻易开门,看是坏人咋办,我妈顶着一脑袋方便面卷儿就挤了进来。
“说啥呢,谁是坏人?你老妈是坏人吗?”
说着话的功夫,我妈左脚的脚后跟使劲噌右脚的脚后跟,双脚一用力,脚下那双高跟鞋甩出多远。
随即,背上的双肩包“啪嗒”扔在我家的沙发上。
儿子一见姥姥回来,当时就不去奶奶家了,爬上沙发就摩挲起我妈那新烫染的咖啡色卷发。
“她李叔,你快进来呀!”
我妈坐下后扯着尖细的嗓子朝门口喊了一声。
我和老公不明所以,齐刷刷朝门口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只看一眼,我的心脏当时漏掉半拍儿。
随着我妈的话音落地,一个老头唯唯诺诺的走了进来,他耷拉着脑袋,双手拘谨的搓着衣角,一双老鼠眼滴溜溜的乱转。
老头跟演员严顺开简直如出一辙,也是矮矮的个子,瘦削的身体,一双勉强睁开的眼睛.
如果不是严老已经去世,我还真以为我妈钓了个明星呢!
“来呀,老李,进来呀,你杵那当门神呢?我给你们介绍下哈!”
我妈走过去,伸手挽过“严顺开”的胳膊,脸上堆起少女般的柔情蜜意。
“这个是你李叔,也是你们第二个爸!冬冬,你得叫外公!”
我妈如怀春的少女,眉飞色舞的给我们介绍完.
转头又对“严顺开”说:“老李,这是闺女,这是女婿,我跟你讲,咱女婿可能耐了,在开发区当……”
“妈!”
我打断我妈,黑着脸问她:“你不声不响跑出去好几天,是给我找爹去了?”
“怎么着?你爹死了,我再给你和你哥找个爹不行吗?”
我妈扬着眉毛,挑衅的问,搂着“严顺开”的胳膊又加大了力道。
我清楚的看到那个老头听我妈说刘树在开发区当经理的时候,脸上有一种难以掩饰的窃喜,是那种阴谋得逞的表情。
听她这么说,老公刘树尴尬的咳嗽了几声,身为女婿,他自然是没法说我妈。
8月1日星期四
其实,“严顺开”一进屋就在偷偷打量我家的装修。
我心里“咯噔”一下,直觉告诉我,“严顺开”跟我妈谈恋爱,肯定有所图。
就我妈那张八卦的嘴,肯定得跟人家说,我儿子在机关上班,女儿女婿又是多有出息等等。
我当了我妈三十多年的闺女,真是太了解她了。
想到这里,我小声说:“妈,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说着,我不由分说上前拽着我妈的手,要去另一个房间跟她谈谈。
我妈当然知道我要说啥,一巴掌打掉我的手,“想说啥在这说,你李叔也不是外人,是吧老李?”
看我妈转头看向“严顺开”的眼神,温柔的能滴出水来,我都有一种抠瞎自己双眼的冲动。
那个“严顺开”活像个受气包,一副窝囊废的样子,他嘿嘿傻笑着,像宠溺孩子似得伸手揉了揉我妈的头。
我妈则顺势靠在他的肩上,俩人当着几岁孩子的面秀起了恩爱,差点跌掉我那一千度的近视镜。
我转身回卧室给我哥打电话,我说哥,你能不能来我家一趟,咱妈回来了,还给咱带来一份大礼呢!
我哥不明所以,还没心没肺的说:“妈回来就好,礼物给你吧,哥不要了。”
我说这个礼物咱俩都有份儿,你不要也得要。
我哥呵呵笑着,追问我到底是啥礼物,我平静的告诉他,咱妈给咱带回个爹,这礼物你不要吗?
“小叶,别闹,哥这边还忙着呢,等礼拜天我去接妈,我们再去多伦多。”
我哥显然不相信我妈会给我们找爹,他以为我跟他开玩笑呢!
我说你不信拉倒,反正这件事我跟你说了。
说完,我气呼呼的挂了电话,等我走出卧室的时候,映入我眼前的一幕差点让我吐血。
我妈紧紧靠在“严顺开”的身上,双手吊在他的肩膀上,那个老家伙的一只咸猪手在我妈的大腿中间游弋。
我儿子坐在她们脚下的地板上,几个人正津津有味的看《小猪佩奇》呢,刘树则尴尬的坐在另一个角落里。
我黑着脸走过去,啪嗒关了电视,“严顺开”红着脸收回了手。
“你疯了?干嘛关电视,这看得正来劲呢!”
我妈瞪着眼睛问我。
“妈,你要跳舞,唱歌,旅游,干啥我都不管,但你找老伴儿就不行!”
我当着“严顺开”的面直言不讳。
8月1日星期四
我妈听我这么说,立马跳了起来,她指点着我的脑门儿,暴跳如雷的说:“你太平洋警察呀,管得够宽的,我找老伴儿关你什么事儿?”
我直视着我妈的眼睛,冷冷的说:“我爸才走一年,你就急吼吼给我找个爹回来,你不嫌磕碜我还嫌磕碜呢!
再说了,你心够狠的,亏我爸活着时当牛做马的伺候你,这尸骨还未寒呢你就要嫁出去,你对得起她吗?
都说离婚跟地震一样,灾后重建需要很长时间,那么配偶死了,更要挺长时间走出来。
你可倒好,我爸死满打满算不到一年你就迫不及待的开始新的生活,你还要不要脸了?”
我刚说完这番话,我妈毫不留情的赏了我一个嘴巴,“跟谁这说话呢?我开始新生活不应该吗?你爹死了,你忍心看着我守寡?”
我捂着火辣辣的脸,瞪着我妈跟“严顺开”。
如果眼神是一把利剑,我想我妈和那个老家伙准被我碎尸万段一百次了。
“如果知道你这么不是东西,当初我就应该把你掐死!”
我妈继续恶狠狠的说,然后拉过“严顺开”往外走。
门“咣当”一声打开又被狠狠的关上,楼梯处响起俩人杂乱的脚步声。
“你走吧,从今以后我没有你这个妈!”
我对着楼梯口大喊。
刘树一把把我拉回来,随即关上房门,“行了,你小点声,生怕左邻右舍不知道啊!”
“知道就知道,她不要脸还不许人说了吗?”
我故意大着嗓门儿喊。刘树没再说话,无奈的摇了摇头。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我妈没来我家,我赌气也没理她。
甚至一个电话都没给她打,但从她发的朋友圈来看,她和“严顺开”回老家了。
8月1日星期四
第三天,我哥开车回来了,一见面就问我到底怎么回事,我一五一十的跟哥说了。
我哥听完,闷头抽了好几颗烟,最后,想了一会儿说:
“估计这个叫老李的肯定图妈钱了,妈穿的戴的,一看就是有钱老太太,尤其你家的装修和摆设,让人一眼就看出不是普通人家。”
“是啊,你没看那个老家伙的眼神呢,进屋就贼似得东瞅西看,一看就没安好心,妈准是被人灌了迷魂汤了,要不然就是吃错药了!”
我气呼呼的说。
“要不,咱去找找妈,好好跟她说说,免得她上当受骗。”
刘树试探着问我们。
哥点点头,“行,咱必须得去找妈,不管劝得动劝不动,得把利害给她说明白。”
说完,我们三个人开车直接回了我父母的老房子。
8月1日星期四
果然如我们所想,我妈和“严顺开”躲在了这里。我们到的时候,就是他给开的门。
当看到我们哥三个站在门口,“严顺开”满脸的错愕,像大白天见了鬼一样。
摊着沾满白面的手,眼睛瞪多大,结结巴巴的说:“小叶来了,快,快进屋!”
然后,他转身朝客厅里喊:“舒华,闺女和女婿他们来了!”
我连鞋都没脱,大步流星走了进去,客厅里,我妈正包饺子呢,身上戴着我爸生前常戴的那个围裙。
睹物思人,我鼻子发酸,眼泪在眼圈儿里打转。
“你们怎么来了?”
我妈头都没抬一下,继续揉捏着手里的面团儿,声音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就像我爸走时那双大手,冷得彻骨。
我们环视着这个曾经有爸的家,它一点样子没变,唯一变的,就是故人已世,这个房子换了男主人。
说是主人一点都不差,“严顺开”俨然一副男主人的样子,他热情的招呼我们哥几个坐。
又是拿烟又是洗水果的,殷勤的样子无不在向我们宣布他的主权,这更让我们悲从中来。
如果我爸在天有灵,看到这一切不知道会不会难受?他活着时千般宠万般爱的老婆如今在他走后不到一年,就跟另一个男人在一起。
而且那个男人已经成功取代了他的位置,成为他热爱了一辈子的家的男主人。
“妈,李叔,我这次回来,就是想问问你们怎么回事?我们做儿女的并不是想干涉你们的婚姻,但我们总得有权了解,我妈将要托付下半生的男人,究竟怎么样,是吧?”
我哥坐下后,单刀直入的问。
“严顺开”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连连点头,“是这么回事,我理解!”
8月1日星期四
我妈依旧是那种冰冷的语气,“小叶不是说了吗她没有我这个妈,既然都不认我这个妈了,还操心我们干啥?”
“妈,你看你,怎么跟小孩儿似得,还挑自己闺女了?小叶那不是关心你吗?是不是小叶?”
哥说完,转身朝我眨了眨眼。
示意我跟我妈说句软话,我才不会呢,见到“严顺开”在我家以男主人身份自居我就憋气。
我把脸别过一边不说话,“严顺开”装好人。
不停的劝我妈说:“舒华,你这么说话孩子多伤心,有什么事跟孩子好好沟通。我去煮饺子,让孩子们在这吃,咱边吃边聊。”
我妈听“严顺开”说完,当时眉开眼笑,她嗔怪的说:“你说话我就是爱听,比我那个不着调的闺女强百倍”。
说完还不忘对我翻个大大的白眼。
我当时真有抽我妈的心,有她这么当妈的吗?还说我不着调,拜托,不着调的是你好不好?
不过,今天我们是问正事儿来的,没心情跟她嚼嘴磨牙。
那天,在我们哥三个咄咄目光的注视下,我妈和盘托出了她和“严顺开”认识的过程。
听我妈说完,我差点爆粗口,天啊,我妈老了老了,竟然这么不作为,我原以为我妈做事只是不靠谱一些,没想到,她还会这手活。·
留守村妇的放荡:老男人当着我儿子的面摸我妈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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