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西北很多落后的农村,有这样的习俗,那就是儿媳妇进门后,公公婆婆就“老”了,可以退休了,就什么都不干了;如果有谁家在娶了儿媳妇后,长辈还在地里干活的话,那样就会被人嘲笑的。
我妈是在出月子后就将我抱给我婆,跟着我爷在田里干粗活的。但是那个年代收成不好,他们辛苦一年,种的粮食有时自己都不够吃,又哪来的钱供我爸读大学呢?
所以,在我爸拿到录取通知书的第二天下午,我婆和我爷就将我妈叫到跟前,对她说:“小花啊!狗娃子能考上大学是荣誉,是本事,但是你也知道,他以前读书时的学费都是我们省吃俭用省出来,现在要上大学了,那可需要很大一笔钱啊!咱们家哪能拿出那么多的钱啊?”
我婆说的是事实,我妈低下了头,她现在除了借,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是大家的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谁会愿意借钱给自己呢?
看到我妈的样子,我爷看了看我婆,说:“昨天狗娃子拿到通知书那可是真高兴,但是村里人都走了之后,他一个人坐在台阶上,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我爷说着叹了口气,又说,“我知道他在为学费的事发愁,走上去坐在了他跟前,对他说学费的事我们会想办法,让他放心,但是他却摇了摇头,说他不上大学了,他要去当兵,当兵不要钱,还发钱!哎哟!你说他说的这是什么话?那当兵是不要钱,但当兵哪有上大学好啊?”
我妈也叹了口气,抬起头问我爷:“爸,你是男人,最有主意,那你说该怎么办?”
我妈话刚说完,我婆就说:“这孩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爸是男人,但你爸老了啊!他能顶什么事呢?再说了,你们刚结婚时,我们就将这个家交到了你手里,你现在是这个家的‘掌柜的’,狗娃子又是你男人,要怎么做,得你想办法啊!”
我妈明白了,我婆和我爷自己借不到什么钱,将她叫到这里就是为了要她去想办法借钱。
我妈心里当时有点不舒服,但是想到这么多年,他们对自己挺好的,再加上他们说的也没错,我爸是她男人,她就应该为他着想,于是她站起来,对我爷和我婆说:“爹,娘,你们放心吧,狗娃子的学费,我想办法。”
我婆和我爷互相看了眼,我爷还想说点什么,被我婆使眼色制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