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承人何冬梅以针代笔,正全神贯注在绣架上进行创作。一幅绒绣精品的制作周期,少则几个月,多则一两年,除了天赋和兴趣,更需要耐得住寂寞。
高桥绒绣馆坐落在一栋清代老宅内,环境古朴而优雅。
绒绣特别擅长表现油画、摄影作品的质感。绒绣馆内的展品件件都是精品,堪称惊艳。
高桥绒绣馆推出DIY创意套装,让零基础市民也能体验绒绣乐趣。
绒线库房像是一个色彩天地,传承人何冬梅(左)和金雯(右)经常在这里讨论作品的颜色调配。
◆与皮革、金属等组合的跨界文创产品,让古老绒绣焕发出年轻时尚的光彩。
制图/王梓含
摄影、文字/本报记者 袁婧
普普通通的针线和绣布,能带来怎样的视觉体验?要找到答案,不妨到浦东高桥古镇走一遭。步入设在一座清代旧居内的“高桥绒绣馆”,仿佛置身于一个油画展厅,房间里和走廊上陈列着一幅幅作品:田园风光清新悦目,人物形象栩栩如生……这些就是曾经名噪一时的“上海绒绣”。
绒绣其实是舶来品,是用彩色羊毛绒线在特制的网眼织物上一格一针或数针绣制。这种绣艺在十八世纪四十年代由外商、传教士传入上海,本地绣娘学着在特制的网眼麻布上用彩色羊毛绒绣出各式图案,并融入苏南刺绣和高桥网花工艺,独具一格的海派绒绣应运而生。在最辉煌的上世纪八十年代,除了国营毛纺厂,高桥几乎家家户户也都在加工绒绣产品,订单多到来不及做。2011年,上海绒绣被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
绒绣作品是全手工制作,从打样、染色到绣制,十几道复杂工序环环相扣,每一幅作品都是不可复制的。
推开高桥绒绣馆二楼绒线库房的门,仿佛进入了一个色彩斑斓的世界。染好颜色的绒线,按照色谱有规律地摆放在相应格子里。放眼望去,几百种色彩像彩虹一般绚丽。一幅绒绣作品通常需要用到上百种颜色,大型作品更需要动用上千种颜色来搭配。由于配色复杂,很多时候在库房里找不到现成的颜色,只能自己动手调配染制。而随着季节变化,染色的手感与温度都存在一定差异,非常考验绣工的功力。
绣制环节更是讲究。一根绒线至少要劈成四股,若是绣眼睛等要求特别高的局部,甚至要劈八股。绒绣创作随画换线,因彩施色,因而色彩丰富,层次分明,不但能绣制盘垫、书包等日用品,更善于表现绘画和摄影作品的光影和质感。因而,上海绒绣素来有“东方油画”的美誉。
但近年来,由于人工成本的大幅提升和市场需求的萎缩,上海绒绣面临着传承危机。一幅绒绣精品的制作周期,往往需要一至两年时间,非常考验耐心和专注。而且绒绣对传承人的要求较高,除了天赋和悟性,还需要至少十年的历练,才能尝试大型作品,很多人难以长年坚持。
当地政府为绒绣的传承做了许多保护和推广工作:2009年,高桥绒绣馆在高桥老街开出,对绒绣进行展示、制作、销售、保护和传承;2012年,上海绒绣高桥传习所揭牌,聘请了5位代表性传承人和2名绒绣专业人员担任老师,向社会招收学员,免费培训绒绣人才;2015年,高桥镇成立上海东岸绒绣艺术研究中心,创立非遗保护智库联盟计划,导入更多人才保护绒绣。
在高桥绒绣馆内,金雯、何冬梅两位上海绒绣传承人正在埋头创作。
何冬梅正在绣制一幅芭蕾少女的油画作品。她介绍说:“绒绣师傅最早创造了一寸15针的细绣法,并借鉴中国传统刺绣针法,使绒绣作品更加层次清晰、形象逼真,特别善于表现作品的明暗关系与立体透视效果。”
金雯手中正在绣制的则是一幅抽象图案,绣法与传统方式有所不同。这些绣片完成后,将与皮革缝合,制成一双“混搭风”的皮鞋。这种全新的组合方式需要绣工在传统绒绣基础上融入创新思维和创新手法。金雯说,这样的跨界融合也是对绒绣传承与推广的一种尝试。
创新绒绣如今已经应用到很多文创产品上,如尝试用局部镶嵌的方式将绒绣与皮具、麻布、木石等不同材质相结合,设计出精致的手包、服饰项链、木艺茶席等,甚至还作为音响和家具的外饰,可古典、可时尚,更接近现代人的审美趣味。
如今,每逢周末,高桥绒绣传习班都会准时开课。上海海事大学附属职业技术学校也将建立绒绣社团课研习基地,探索绒绣技艺人才孵化机制。两位传承人希望有越来越多人喜欢绒绣、创新绒绣,让绒绣这项非遗一直传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