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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更新:他让地球种子在月球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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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地球 让种子在月球发芽

谢更新:他让地球种子在月球发芽

  2018年10月,谢更新与即将交付的载荷罐合影。受访者供图

  本报记者 雍 黎

  棉花种子在月球上发芽,这则消息最近成了科技圈的焦点。作为背后的“播种者”之一,这段时间40多岁的谢更新成了媒体追逐的对象。

  接采访电话、参加媒体见面会……接二连三的曝光,让这位嫦娥四号生物科普试验载荷总设计师、教育部深空探测联合研究中心副主任、重庆大学先进技术研究院院长直呼“有些吃不消”,他尽可能推掉了采访邀约。

  “这次坐嫦娥四号,去太空‘旅行’的种子,就是它们的‘兄弟’。”在实验室,谢更新手指着器皿中的种子,笑着对科技日报记者说。拿起实验器皿,凝望这些种子胚芽,此时的谢更新神情放松,回复到最自然的状态。

  “作为项目总师,我只是帮助各部门协调、整合了有关资源,就是个‘大家长’,你们应该去采访那些做基础工作的科研人员。”谢更新摆摆手接着说,“我没什么好写的。”

  “大家长”觉得自己没故事,真的吗?

  从环境科学跨界到航空航天

  “其实,在深空探测领域,我是个‘门外汉’。”谢更新说,自己是湖南人,毕业于湖南大学,从本科到博士的研究方向都是环境科学与工程。

  那他如何与探月工程扯上了关系呢?

  时间回溯至12年前。

  彼时,时任湖南大学校长、中国工程院院士钟志华提出,要发挥教育部高校在创新发展驱动中的作用,特别是在国家重大工程建设中的作用,高校要在国家转型过程中发挥基础研究、学科交叉等方面团队的优势。这一想法也得到了中国工程院院士周济、中国工程院院士赵沁平的赞同。在3位院士的推动下,教育部深空探测联合研究中心(以下简称中心)成立。

  那时,谢更新正在美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开展博士后研究工作,进行环境健康和安全方面的研究。2006年底,谢更新回国探亲期间,钟志华校长把成立中心的想法告诉了他,并邀请他回国牵头筹建中心。谢更新一下子就被这个想法打动了。

  “其实,我从小就有一个航天梦。还记得小时候,我常常晚上躺在田野的稻草上,一抬头就能看到卫星一闪一闪划过夜空。当时,我就想如果以后有机会,上太空去看看就好了。”谢更新说,虽然明白选择这条路,从零开始不容易,但“实在是想试一把”。

  下定决心后,谢更新毫不犹豫就办了回国手续,带上家人启程。“我至今记得,回国的那一天是2007年4月27日。”他说。

  “别看谢更新个子不高、块头不大,但做事却非常有魄力。”重庆大学先进技术研究院副院长、嫦娥四号生物科普试验载荷项目副总指挥杨小俊说,“他做事非常执着,认准的事,就会做到底。”

  在谢更新看来,嫦娥四号生物科普试验载荷项目,表面上看属于航空航天领域,其实也属于环境工程与航空航天等相关专业的交叉研究范畴。

  “我是搞环境科学的,我很早就想过,能否在月球上营造一个适合人类生存的空间环境。”谢更新说,在他向钟志华院士探讨这方面的可能时,钟志华建议他可以先从生物试验开始,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在月球上进行生物载荷实验的计划由此诞生。

  随后经过层层论证、不断完善,这一计划最终被确定为嫦娥四号搭载项目之一。

  顶住压力把项目推进到底

  “项目确定是在2016年12月,到最后成品入场是2018年10月,算下来只用了不到两年的时间。”谢更新说,对于科普载荷团队来说,整个项目几乎是从零起步,留给他们的时间非常有限。谢更新和团队立下了“军令状”,一定要啃下这块“硬骨头”。

  在研究上,谢更新提出了“大胆设计、小心验证”的原则,鼓励团队成员放手去做,多向专家请教。为攻克技术难关,科普载荷团队先后赴15省、50余家企事业单位进行技术交流。

  研发期间,团队得到了中国航天科技集团、中国科学院等单位的无私帮助,“嫦娥之父”叶培建、探月工程总设计师吴伟仁等资深专家给予了团队大量的指导。对此,谢更新感慨道:“项目是吃着百家饭,集众人之力长大的。”

  为了保证项目进度,团队只能拼命和时间赛跑。2017年临近春节时,热控及试验方案推进遇阻,团队就一起飞往北京,与航天五院总体部的专家,临时集中办公整整5天,最终使方案顺利通过评审。

  除了时间紧迫,团队还遇过多次突发性技术难题,经历了几次“归零”危机。在某次进行低温存储试验时,设备持续处于低温环境8小时后开始漏气。设备漏气就意味着此前的一切努力全部归零,大家心里都有些慌了。当日凌晨2点多,团队开会讨论决定立即终止实验。随后,他们把设备送往山东烟台,和当地专家讨论,逐一验证解决方案,但各种“堵漏”方案均以失败告终。

  “从密封材料上找突破口,一定要把问题找出来!”当晚12点多,谢更新立即和团队开会讨论,转变思路寻找替换材料。

  找到了突破口,团队就像吃了颗“定心丸”,杨小俊和张元勋等团队成员一早带着设备赶赴陕西西安,和密封圈研制专家沟通,重新选材;随后,联系生产单位立即开模、在现场跟产……仅用3天时间,团队就完成了密封圈生产,经试验验证,产品完全符合探测器总体的漏率标准。

  “如今说起来容易,但当时不看好我们的人有很多。团队成员最多时有五六十人,但很多人坚持不了多久就退出了,最后核心成员只有十几个人。”杨小俊说,“创新并不容易,有几次我们都想放弃了,不过都是谢院长顶着压力让我们做下去。”

  “铁石心肠”背后也有温情

  “我们有多忙呢?这么跟你说吧,这几年团队核心成员无一人休过一个整天的假。”杨小俊说,因为团队很多成员不是学航空航天专业出身,大家只得挤时间、四处请教,奔波于各个合作单位,寻求指导。

  杨小俊几乎常驻北京,负责沟通各项事宜。团队成员之一、嫦娥四号生物科普试验载荷项目主任设计师张元勋两年飞了200多次,其中去北京72次,烟台22次……一出差就是几十天。记得最忙时,孩子刚刚出生几个小时,张元勋却不得不告别老婆孩子前往北京进行试验。

  “我也知道大家辛苦,但进度表就在那里,我不得不铁石心肠地要求他们。”谢更新叹了口气说,2018年10月9日团队都在西昌为生物科普试验载荷罐组装合盖做最后的准备。可就在这时,由于环境原因,载荷罐需要重新进行封装。

  当时,杨小俊的岳父、岳母马上要做手术,他的孩子也生病需要照顾。平时就很少顾家的杨小俊不得已,向谢更新开了口,希望能回家。

  “我当时硬着心肠拒绝了他,请他给家人解释下,看看能否请亲戚朋友帮帮忙。”谢更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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