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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传统不能断在我们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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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传统不能断在我们手里”

“老传统不能断在我们手里”

昌平区长峪城村的社戏表演。本报记者 邓伟摄

  本报记者 孙云柯

  一出正月,对于民俗表演传承人来讲,意味着最繁忙的演出季已过。新的一年,他们要在传承老辈文化的路上再加把劲。近日,记者走访数位传承人,看到他们在面临后继乏人、资源不足等困难的情况下,仍在努力坚持。他们说,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老传统不能断在自己手里。

  社戏演员平均年龄70岁

  邱震宇是昌平区流村镇长峪城村社戏团的团长,四十多岁的年纪,却是戏团中最年轻的一位,这些年因为到处奔波,为筹集资金、寻找年轻接班人吃了不少闭门羹,让原本黝黑的他更显憔悴。“一位老人离开,就意味着好几出戏要断档,眼瞅着戏团就快要支撑不下去了,我心里能不着急嘛?” 邱震宇说。

  长峪城村地处京冀交界,翻过海拔800米的高山,就是河北省怀来县。村里的永兴寺戏楼始建于明代,至今已有400年。老话说,有庙就有戏,这里的社戏古已有之,最早是河北梆子,后经数百年演变,形成了长峪城村特有的唱腔曲味。然而如今,戏楼墙壁的云帚宝剑华彩已去,戏服头饰早已褪色,戏团只剩下近30位七旬老人在坚持。社戏,正在面临失传。

  记者前几日见到邱震宇时,他正在南口镇的陈庄村盯着新房施工,为了孩子上学,家里特地从远郊的长峪城村搬到这里,媳妇留在老家经营民宿,邱震宇则要为了孩子和社戏两头奔波。尽管辛苦,施工现场邱震宇还不忘了拿着《辕门斩子》等社戏剧本,得空时候就练练。

  把社戏的传统坚持下来的动力,源自邱震宇对老传统的热爱。打小在村中放牛时,老戏班成员陈万宝交给邱震宇的唢呐,成了他走进社戏的一把钥匙。从最开始演奏板胡、唢呐,耳濡目染学会多出剧目,邱震宇慢慢琢磨出了其中韵味,近30年时间,社戏的传统已经融进了他的血液,用他的话讲就是,“听不到社戏,就不叫过年。”

  可是架不住岁月流逝,曾经带着邱震宇入行的老人多数已经不在,眼瞅着戏团一天天衰老,邱震宇决定自己扛着为社戏找出路。2016年当选团长后,邱震宇辞去了昌平区机关单位的职务,一心扑在社戏上,为此他还和媳妇大吵一架。

  这些年,邱震宇为了给剧团找钱,跑遍了各大机关企业,但是多数都吃了闭门羹。有一次,邱震宇联系上了北京农业嘉年华的开幕式演出,为剧团筹集了一笔可观的收入,不过因为安全问题和收入分配让邱震宇与村里闹得不愉快,这事没能继续。“戏团的大鼓、人员的服装都要换,一回不成就再找机会,剧团运营哪儿哪儿都需要钱呀。” 邱震宇说。

  但是,和找钱相比,寻找年轻人显得更加迫在眉睫。为此,邱震宇一刻都不敢停歇,他联系了从村里出去的12位年轻人,一有机会就邀请他们吃饭唱歌,参加村里的村晚,以年轻人喜欢的方式培养他们对社戏的感情。平时这些年轻人忙着工作上学,他就把村中老人演示的剧目录下来,发给孩子们学习传唱。邱震宇认为,自己村的孩子有义务把社戏坚持下去。

  因为热爱,所以倍感压力,这些年邱震宇不是没有想过放弃,可是村里老人的期待让他丝毫不敢懈怠。“这些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老传统不能断在我们手里,成败就在未来三年。”邱震宇说。

  跤艺表演团仅4名成员

  与山里的社戏类似,天桥的摔跤艺术也面临着人才断档。在前门的老舍茶馆,上周五韩国卿刚刚参加了一出摔跤表演:几位身着“褡裢”马甲的彪形大汉登台,插科打诨间相互比试跤艺,让观众时而捧腹时而紧张。然而在观众的阵阵叫好声背后,却是传统摔跤拮据的现状:台上的两名“90后”、一位老角儿和韩国卿,就是团队的全部成员。

  今年40岁出头的韩国卿,打小从体校毕业后,就跟着师父从事中国式摔跤表演,这种传统的跤艺表演最早可以追溯到上个世纪天桥一带的跤场,其中宝善林的“宝三跤场”因为功夫了得,逐渐在京城有了名气,宝善林的弟子马贵保又把戏曲等艺术加进来,让跤艺表演有了“武相声”的美名。后来韩国卿拜师马贵保先生,成为了“宝三跤场跤艺”的第三代传人。

  韩国卿告诉记者,摔跤表演曾经有过一段备受追捧的日子,1994年那会儿在各处茶馆表演,一个月能有2000块钱的收入,日子过得颇为滋润。但是随着近年来大家娱乐活动逐渐丰富,喜欢传统中国式摔跤的观众变得越来越少,收入也一天不如一天。为了维持生计,韩国卿和同为曲艺演员的媳妇不得不为演出到处奔波,“赶上繁忙演出季,俩人根本没时间回家,孩子基本都是在邻居家吃饭写作业。”

  为了继续传承摔跤艺术,2013年,“宝三跤场跤艺”申请成为东城区非物质文化遗产,韩国卿还注册成立了宝善林文化传媒公司,收了四名徒弟继续表演。但是韩国卿坦言,跤艺传承还是面临不小的压力,自己和同台的老师傅都不再年轻,真刀真枪不知还能再摔几年,现如今北京的孩子从小愿意练武的已经不多,外地的孩子又难懂老天桥的文化,自己能做的就是要尽可能多地参加活动,用活态传承让更多人看到这项非遗。

  传承需要探索多元路径

  传统民俗技艺虽然在传承上有多重困难,但也不乏优秀案例。在西城区广内街道,自2009年建成了国内首座空竹博物馆后,抖空竹就成了这里一处响亮的文化符号。国家级抖空竹技艺传人李连元带领刘长生、宋涛、王天容三位徒弟,以博物馆为基地,比技艺、做讲解、搞比赛,用实际行动将空竹文化推广到了世界各地。业余时间,他们还致力于向中小学推广空竹文化,相关课程已经覆盖了全市52所小学、26所中学、9所大学。

  石景山区始于明代的秉心圣会,最近也传出好消息。在古城西社区党支部的积极推动下,通过动员社区已有的舞蹈队友和舞狮会会头,去年成功恢复了舞龙舞狮队,重新将秉心圣会的13档花会完整地保存下来。社区的牌楼装上了射灯,营造出全新的演出效果。如今秉心圣会已有成员近300人,实现“家家是演员”,成为了京西地区强身健体、凝聚人心的重要民俗文化活动。

  此外,大兴区榆垡镇入选国家非遗名录的“武吵子”、响彻山间的房山区蒲洼乡“山梆子戏”、延庆区的国家非遗“延庆旱船”、怀柔区杨宋镇的“年丰庄善缘老会”等等,在各级政府的大力支持下,都有固定的演出团队和花会档期,较好地传承了各地的表演形态和民俗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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