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草局,为了防备不期而至的森林火灾,总是会准备多个背包,里面放着迷彩服、毯子、水、干粮和救火工具。3月30日晚10时左右,杨达瓦就是一把抓起这个背包,登上了前往火场的车,这个背影成了陈川对于杨达瓦最后的记忆。
4月1日,当得知与杨达瓦一批前往火场的救火人员中,有30人失联时,陈川开始并不在意,“救火的位置往往都在深山,没有信号,失去联系一段时间其实是很正常的,我当时觉得他们那么专业的消防队伍,肯定能平安回来。”
然而,不幸的消息随之一点点传来,陈川了解到失联的30人中有承诺过几天就回来的局长杨达瓦,后来又得知发现了失联30人中26个人的遗体,陈川坦言,到这时候,他已经很绝望了。“很多去救火的都是20多岁的小伙子,如果他们都没能逃生,杨局长一个40多岁的人,生还的几率太低了。”
最终,杨达瓦没能实现自己的承诺,他在扑救森林火灾的过程中,牺牲在雅砻江畔的群山里。
办公桌上摊开的是他生前最后检查的文件
在杨达瓦生前工作的木里县林草局,他的办公室就位于这座3层小楼2层的一个角落里。打开房门,杨达瓦用了5年的茶杯仍静静摆在他的办公桌上,桌上摊开的是他生前最后检查的文件。
“以前,这个办公室的灯经常会亮到深夜12点,周末也不例外,然而这几天,再也看不到杨局长加班的身影了。”陈川看着办公室动容地说。
林草局退耕办兼绿化委办公室主任邓武喜与杨达瓦是近30年的老交情,“1989年的时候,我毕业分配到林场,2年后,杨达瓦也来到林场,我俩经常因为工作聚到一起,那时候我们都是单身小伙,有时候会一起去山里看护森林。有时候,地面的积雪有半米深,但两个人一边说笑一边排山,再累也觉得很开心。”
对邓武喜和杨达瓦来说,上世纪九十年代,主要的想法是如何利用这片森林创造更多的经济价值。“那会儿林场的工作主要是砍伐,2001年左右,开始实行‘天保工程’,我们的工作重点就转到了保护森林上。”
陈川回忆,对于保护森林,杨达瓦看得很重。“有时候我们打印文件,多打印了几遍,杨局长看见了就跟我们说,如果文件还要修改,这些纸不就白打印了?他说纸的背后,就是树,浪费纸就是毁坏我们的森林。”
杨达瓦的离世,让陈川等人悲伤不已,陈川说,杨达瓦遇事总是冲在最前面,用以身作则的方式影响他人。“我们局用的是公共厕所,有时候人多了,厕所就会变脏,杨局长看到后,会自己亲自动手,把厕所打扫干净,后来大家发现之后,就都从自己做起,看到厕所脏了,就给打扫干净。”
陈川和邓武喜回忆说,忘我的工作让杨达瓦总觉得亏欠了自己的家人。儿子患病治疗,杨达瓦家庭并不富裕。“他儿子耳朵有些毛病,为了给儿子治病,杨达瓦先后两次在森林防火任务轻的时候,带孩子去北京的大医院看病。杨达瓦的工资并不多,为省钱,在北京杨达瓦曾在一张日租金10元钱的床位上,一连住了半个月。他有时候会说自己太忙于工作,应该早一些发现儿子的病情,他说自己很对不起儿子。”
山崖接近90度如遇爆燃几乎逃无可逃
另一位在救火中牺牲的邹平是四川省川林五处工作人员,他被借调到木里林草局工作已经有几年的时间。
在陈川等人的记忆中,邹平个子不高,身板很瘦,当天随杨达瓦一起前往火场时,穿了一件和自己身材很不相称的宽大马甲。“当时我还问他,你怎么穿这么一身?他回答说要去山里好几天,想要穿得厚一些。没想到这个不相称的背影,就是他留给我的最后的记忆。”陈川说。
邓武喜说,当地村民自古就非常珍视他们生活的森林,除了专业的灭火队伍,村民还会自发组织灭火队。“只要看到山上着火了,村民自己就会主动上山打火,对于灭火的村民,政府前些年每天会补助10块钱,现在涨到了一天30块。”
“一般来说,爆燃会发生在下午,大约下午1点到4点的样子,我们灭火时都是要首先保障救火者的安全,但这里的山崖很多时候都是直上直下的,很多地方接近90度,只有岩羊这种动物才能在这样的地方爬上爬下,如果在这种环境中遭遇爆燃,有时真的是无处可逃。”陈川说。
本版文/本报记者 付垚 屈畅 李铁柱 孔令晗
摄影/本报记者 郭谦 统筹/蒋朔
'); (window.slotbydup=window.slotbydup || []).push({ id: '2473874', container: s, size: '300,250', display: 'inlay-fix'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