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计愈困,边事愈棘,朝议愈纷,明亦遂不举动矣……当洪、永、宣世,国度全盛,颇受戎索,然畔服亦靡常。正统后,边备废弛,声灵不振。诸部长多以雄杰之姿,恃其暴强,迭出与中夏抗。领土之祸,遂与明终始云。——《明史鞑靼传》
在海上,1433年郑和归天后再无远航,其时的下西洋舰队,其船舶技能,帆海技能之先辈,影响之庞大,活着界范畴内,绝对是罕见对抗的。从汗青成长来看,宋、元期间的帆海家已经打开了天下的大门。遗憾的是,由于下西洋的遏制,中原船队绝迹于印度洋和阿拉伯海,与西洋各国业已成立起来的接洽也戛然而止,与人类汗青上最巨大的大帆海时期擦肩而过。大明王朝有能为中华带来无与伦比的极新期间的也许乃至已经迈出了一步,但在土木之变后国运断崖式下跌的环境下成了幻影。本可以比肩汉唐的,最终却成了“大号的北宋”。真是可悲可叹。
明自世宗尔后,法纪日以陵夷,神宗末年,废坏极矣。虽有刚明英武之君,已难复振。而重以帝之庸懦,妇寺窃柄,滥赏淫刑,忠良惨祸,亿兆离心,虽欲不亡,何可得哉!——《明史熹宗纪》在廷则派别纠纷。战场则将骄卒惰。兵荒四告,流寇伸张。遂至腐败而莫可救,可谓不幸也已。——《明史庄烈帝纪二》明政不纲,盗贼凭陵……明人不量强弱,自亡其国,无足论者。——《清史稿太宗本纪二 》
那么,在1644甲申之年,崇祯在留下“朕死无脸孔见祖宗”的绝笔后自缢,大顺军、清军相继攻占京师之际。崇祯口中的“祖宗”:谁人“治隆唐宋”的洪武帝,谁人“远迈汉唐”、给后人无穷联想的永乐帝又在那边呢?
他们活在遗民张岱、仕清文人孔尚任等人笔下无尽的叹息声里,成为让报告者内心无可若何的传说。
〔哀江南〕〔北新水令〕山松野草带花挑,猛昂首秣陵重到。残军留废垒,瘦马卧空壕;村郭冷落,城对下落日道。 〔驻马听〕野火频烧,护墓长楸多数焦。山羊群跑,守陵阿监几时逃。鸽翎蝠粪满堂抛,枯枝败叶当阶罩;谁祭扫,牧儿打坏龙碑帽。 〔沈醉春风〕横白玉八根柱倒,堕红泥半堵墙高。碎琉璃瓦片多,烂翡翠窗棂少。舞丹墀燕雀常朝,直入宫门一起蒿,住几个乞儿饿殍。 〔折桂令〕问秦淮往日窗寮,破纸迎风,坏槛当潮,目销魂消。昔时粉黛,那里笙箫? 罢灯船端阳不闹,收酒旗重九无聊。白鸟飘飘,绿水滚滚,嫩黄花有些蝶飞,新红叶无小我私人瞧。 〔沽琼浆〕你记得跨青溪半里桥,旧红板没一条。秋水长天人过少,偏僻清的落照,剩一树柳弯腰。 〔平静令〕行到那旧院门,何用小扣,也不怕小犬哰哰。无非是枯井颓巢,不外些砖苔砌草。手种的花条柳梢,尽意儿采樵;这黑灰是谁家厨灶? 〔离亭宴带歇指煞〕俺曾见金陵玉殿莺啼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轻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来宾,眼看他楼塌了!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风骚觉,将五十年兴亡看饱。那乌衣巷不姓王,莫愁湖鬼夜哭,凤凰台栖枭鸟。残山梦最真,旧境丢难掉,不信这地图换稿!诌一套《哀江南》,放悲声唱到老。——孔尚任《桃花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