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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父亲警告我,不要对归心有任何非分之想。容家是何身份,众人心知肚明,这些年容家如何牺牲才换来的安稳,除非……
“除非山河易主?”我脱口而出。父亲忙将我嘴捂住,他怕了,我头一次看到他如此惊恐的模样。我疑惑道:“爹,你该不会……”
“这事你不必操心,为父会处理。”
“这就是你一直反对我与归心交好的原因?”我质问。
父亲略有不屑:“当年若不是黎文公拿燕国十万百姓性命要挟,你祖父是断然不会投降的,我们容家也不至于落得这般进退两难的境地……”
战争,硝烟弥漫,生死一线。我知道父亲的隐忍,可也明白,那是归心的父王,纵然前路艰辛,我也不能去伤他半毫。
我想着前朝旧事,忘了便罢,待立下军功,或许还有能娶归心的机会。到那时王上也许会念及血肉之情,对容家更为信任,容家也势必会更死心塌地地忠于黎国。
我没有想错,平鹰关一战赢得漂亮,五万黎国铁骑踏平关外百里草原。那日班师凯旋,封侯拜将,王上力排众议将归心许给了我。
算一算,我好久没见她了。我本想着在迎娶她以后,便更要为黎国尽力尽忠,方才不算负了她。
可我终究是妄想。
王上一道旨意宣我进宫,直截了当地说,赐婚是归心的请求,王上只不过是为了不想看她伤心,方才顺水推舟。而我,是不必再娶她了。
这个“不必”是因为什么,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终究是,配不上她。
我上了王上准备的马车,到了指定的那幢阁楼,见了那个我从未见过的姑娘。我自斟自酌地喝着酒,等着马上就会来这儿的侍卫。他们一拥而进将我按在地上,带回王宫,接受早已在那里等待的官员的审判。
我不敢看立在大殿外失魂落魄的归心,不敢看她的眼神,不敢看她伤心的样子。我只能笑,苦笑。她将痛苦的眼神钉在我身上,钻心噬骨。
我不知是否她真的伤透了心,竟会不顾王上反对,跑去宫外摆什么比武招亲的擂台。对于她那点微末的功夫,平日里强身健体勉强可以,比武招亲,简直是胡闹。
可归心的脾气,谁又拦得住。王上只好暗地里授意,随她闹去,左右不敢有人上台。
天上飘着雪,她就那么孤零零站在台上,一阵风就能吹倒。她身体本就不好,若是受了凉,半年都难痊愈。可无论宫人们怎么劝,她也没回宫。
她把目光远远投在我身上,她没说话,只是这么看着。
或许,我该劝劝她。
“你上来干什么?”她问我。
我想在她心里,恨我的,应该比较多。可我又能说些什么,我看着她,劝道:“回宫吧。”
“不要你管。”她咬着冻得发紫的嘴唇,把头扭向了一边。
我向前一步:“你要我把你摔在台上吗?”
她没再理我,瘦小的身子却在发抖,我不知她是冷,还是被我气成这般模样。她提起兵器架上的长枪,刺过来。
我只在那一刻想着,死了吧,让我死在她手里。
胸口是剑锋刺骨的凉,我却觉得自己是罪有应得。我脚下不稳,跪在台上,跪在她面前。
她的眼里是慌张,却噙着泪水,她喃喃着:“容里啊,我真想杀了你,真想杀了你……”
我都知道。
我扶着尚在淌血的胸口,被家里的仆人扶下了擂台。我似乎听到背后隐隐的啜泣声,我不敢再听。
我不在乎去边关戍守,不在乎寒冷疾苦,我只是想,又三年,我见不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