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落落走了之后,房间里很安静,这样的沉默持续了一分钟左右,陆燃想要开口打破这份沉默,我抢在陆燃之前开了口。
“什么都不要说,你走吧。”
陆燃看了我一眼也再说话,喝完了最后一口酒,陆燃站起身,又看了我一眼,而我转头看向了一旁,陆燃走了,我先听到了我家门被关上的声音,然后听到对面关上门的声音。
有一周左右的时间我没再见到陆燃,直到有一天我回家走出电梯,看到我的隔壁像是一年前那样,有人在不停地进进出出,搬着东西,我没看到陆燃,只看到搬家公司的那些人。
我的邻居似乎要搬走了。
打开门,走进卧室,我才终于没忍住哭了。
我知道陆燃要搬走了,他什么都没跟我说就这样要搬走了,从始至终我只知道他叫陆燃。我站在床上找东西使劲戳了戳屋顶,没一会落落就下来找我了,我打开门就抱着落落哭了起来。
“落落,陆燃搬走了。”
落落抱着我拍着我的背,那天晚上落落陪了我一整夜,她问我喜不喜欢陆燃,我说不知道,她让我朝陆燃要个说法,我说不需要。
“夏果,就是因为这样你爸妈才不要你的。”
那天晚上,我是哭着睡着的。
陆燃真的搬走了,什么都没有和我说,就这样闯入我的生活又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陆燃搬走后,我开始失眠,只有在吃药或是喝醉之后才能入睡。
陆燃搬走后的一周左右,那天晚上我实在睡不着,准备去楼下超市买酒,推开门我就看到黑黑的楼道里有个红点,有人坐在楼梯上抽烟,我看清了黑暗中的人是陆燃。
看到对方,是出乎我和陆燃两个人意料的事情,我惊讶的是陆燃的突然出现,陆燃惊讶的是我从我家搬到了他家。
陆燃搬走之后我就退掉了我租住的房子,搬进了陆燃之前的房子。
(七)
“我有东西落在这里了,回来了才发现这里已经住人了,正发愁该怎么敲门和对方说的,还好是你住在这里。”
陆燃先打破了我们之间的沉默,随后又是没等我说话,陆燃拿走我手里的钥匙打开了门,径直走进了卧室。
“陆燃,你找什么呢?”
“你有没有看到一张照片?”
“什么照片,没看到,我搬进来之前就已经找家政把整个屋子都打扫了。”
我看不懂陆燃用什么眼神盯着我,然后一步一步走向我,那天晚上陆燃和往常一样,问了我相同的问题。
“夏果,我再问一遍,你他妈到底爱不爱我?”
这次我没堵住陆燃的嘴。
“不爱。”
陆燃看着我笑了。
第二天我睡醒陆燃已经走了,我走到客厅看到桌子上有一张纸,上面是陆燃的字迹,写着:夏果,你爱不爱我。
我没告诉落落那天晚上的事情,只是每天都让落落来陪着我,那天,我抱着落落说,落落,我和你住了同一栋楼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落落把我推开,夏果,你不对劲啊,你该不会是想不开了吧?我笑了笑告诉落落,不会的,我没告诉落落,过了今晚我就要离开这座城市了。
我走的那天下雪了,拉着行李下了楼,我看见楼下有小孩在堆雪人。坐在飞机上,我看着这座我一直生活的城市变得越来越小,直到模糊,我轻轻靠着椅背,但后背还是隐约有些痛。
离开这座城市之前,我去纹身店在后背肩膀的位置,纹了一片正在燃烧的落叶,用来纪念我十八岁那年遇到的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