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博回到家的时候,家里没人。想起晚自习时候的事情,他还是有点生气,走到自己书桌前,拿出自己珍藏的明星海报,怔怔看着,突然有点冲动。16岁的年纪,正是荷尔蒙在血管中横冲直闯的年纪。特别是那天,他在爱情上受到了挫折,还觉得自己被冒犯了尊严和隐私。他把自己牛仔裤拉链解开,刚想开撸,就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家里有人回来了,说话的人是他母亲,虽然她只是叫她张姨,是他继母。但是与她说话的人,却不是他父亲。吕博一愣,觉得那声音也有点耳熟,正在想是谁的时候,突然听到他继母张莉莎说,我去洗澡,你候着吧。那人又嗯了一声,似乎想往卧室里走,感觉被张莉莎拉住了:“去哪呢,你也不怕被他发现了。去,孩子那屋。”
吕博一听这话,牛仔裤拉链都顾不上拉上,几乎一秒钟把台灯一关就赶紧冲进自己衣柜。他进去还没一分钟,就有个男人走了进来,拉亮了灯,就窸窸窣窣的脱衣服。张丽莎洗澡淅淅沥沥的声音传来,屋里却弥漫着一股陌生男人的体味。吕博说不出的嫌弃,心里想,TMD难怪我经常觉得床上有味儿,原来他澡都不洗就在我床上操!他在心里默默操了一声,对在床上炽热做运动的那对狗男女,也替自己的父亲鸣不值。
吕博的父亲吕伟那时候应该在街上,拉着板车。他拉一会,就会喝一口随身带的壶里的酒,再呵一口气,古铜色的脸上露出深刻的皱纹与古怪的微笑。吕博一直觉得父亲很奇怪,每天都在一种贼乐呵中,明明生活又很不顺。他印象中他母亲就住在医院,后来去世了,而父亲有些结巴,还跛脚,走路和讲话的样子都很奇怪。
他去开过一次吕博的家长会,老师和同学们都为吕博惊呆了,从此用怜悯的眼光看着吕博。吕博很不喜欢那种感觉。当天他回来对吕伟说过,能不能不要去开家长会了。吕伟又诡异的笑一把,问他,怎,怎么了,是不是爹、爹给你丢人了?
吕博说不出话来,只好把不耐烦摁下去,对吕伟说,你不是晚上要去上街吗?他们父子说上街捡废品只说上街,作为缩写,反正都心知肚明。吕伟又笑起来,露出残缺的牙,我,我,我就乐意。吕博不再说话,心里只是在想,要早一年参加高考就好了。
吕伟特别以吕博为荣,因为他是巷子里出名的秀才,上的学校是全省最好的外国语学校,还有奖学金。街上有小孩不会读书,都会说,我家这是做了什么孽,好好教育小孩还不会读书,看街上天天捡废品的吕跛子。
但是吕博是个心肠很硬的小孩,心中对吕伟并没有那么多的同情。也许因为多年来,他虽然含辛茹苦供他读书,但是喝多了酒,一样对他又打又骂,甚至说他是拖油瓶。父子都是倔强又拧巴的人,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状态中,但表面的平静下却暗涌凶猛。但是吕博那一刻,还是在黑夜中和床上那对人发出的声响中,暗地替父亲流下了沉默的眼泪。
张丽莎以前在街上按摩店上班,吕伟经常去光顾她的生意,后来竟然光顾着光顾着把她娶进了家门。主要是因为突然严打,所有带色情的按摩店都关门了,张丽莎正是常在河边走,硬是不湿鞋,按摩技艺一点都不会,硬是只会白躺着做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