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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10岁那年,爸爸在外面有了女人,坚决要跟妈妈离婚。
妈妈不依,迅速从温柔从容的女性演变成逢人诉苦的“祥林嫂”。
这招起初还能奏效,爷爷奶奶、邻居亲朋还帮着苦劝爸爸,但马上就失效了,仿佛“博同情”消费过度,别人开始麻木不仁,甚至把厌烦写在脸上。
再说爸爸,妈妈的一波诉苦下来,令他沦为“全村公敌”。
他索性撕破脸,堂而皇之地搬去外面女人家了。
妈妈那段时间似乎想从“祥林嫂”变成勇猛的豹子,一度抓着我和弟弟凶残地“试水”。
我吃饭剩了饭,先是背上挨一拳,接着拿碗堵我嘴边,咯到牙齿上,不依不挠地灌我,恨不得杵个擀面杖塞进去。
当然,嘴上也不消停,不停骂骂咧咧:“哭哭哭,就知道哭,看你哪天吃不上饭了,到哪哭去!”
弟弟被折磨次数多了,背地里喊他“疯婆娘”,住到爷爷奶奶家去了。
弟弟也叫我一起走,我放不下妈妈,小心翼翼地陪在她身边。
从此,家里除我,再没了供妈妈“虐责”的对象,她似乎消停了些。
但她却阴郁得像笼子里的困兽,每天在狭小的房间内沉着脸走来走去,摸索着找活忙乎。
一个下着雪的夜晚,我本来已经躺下了,突然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
走出房间一看,果然是妈妈不在了,我放心不下,便迅速穿好衣服跟在了后面。
那晚,妈妈拎着小桶和小铲子,走在前面,一直走,快要出了城,我在后面悄悄地尾随。
实际上,妈妈一路都没有回头,直到最后,在一个墙角处停驻,卸下桶和铲子,慢慢跪下来,缓慢地拿手划了个圈,倒抓着小桶,倒出了一堆纸屑,划了根火柴,全部点燃了。
火柴的微光照出了妈妈满是泪痕的脸,她已经憔悴得不成人样。
即使穿着厚厚的冬衣,风一吹,人仿佛在衣服里挂着,瘦弱的肩膀竟把衣服撑出了直角的形状。
妈妈跪着,在寂静的雪夜里突然嚎啕大哭,嘴里喊着:“妈,女儿不孝,当初不该不听话,连你最后一眼都没见上,我知道你有心病,你的心病是我啊……”
哭累后,妈妈一下跪坐在地上,低语呢喃。
这时躲在墙背后的我,只听得妈妈说把她也带走吧。
一阵惊慌窜上来,顾不上别的,跑过去抱住了妈妈,大哭着跟妈妈说:“你还有我,全世界都不爱你了,我也爱着你。”
妈妈的表情显然被吓了一跳,颤抖了一下,随即紧搂着我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