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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村大乱纶 她连做14次,7次被强7次享受(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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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两天,除了项伟丽和她婆婆风雨无阻地跪在大门外,家里没人再提小糜的事,好像都忘干净了。小糜在家待着,既不能出门也没人说话,就闷得慌,和娘说想回学校上学。

  爹把筷子一摔,说:“这日子没法过了。”把娘和小糜吓得够呛。爹说:“都多少日子了,门口跪了俩女人,围着那么些人,跟看大戏似的!”

  娘也叹了口气,看看小糜,说这么下去真不是个办法。小糜就看着他们。但爹和娘都没往下说。夜里,小糜睡下了,娘摸过来,坐在炕沿上,从被窝里摸出她的手握了,说:“小糜呀,娘知道你心里难受。”

  小糜没说话。

  娘又说:“小糜啊,你恨不恨刘海滨?”问得声音很轻,好像生怕惹起她的伤心事。小糜没说恨,只说:“太吓人了,娘,你别让我再想那晚上的事。”娘嗯了一声,说:“要是没这事的话,你觉得你干爹干娘怎么样?”小糜实事求是地说:“挺好的。”娘问怎么个好法。小糜说好得让她有时候希望自己是他们的孩子。娘又叹了口气,停了一会,又说:“人都有犯煳涂的时候,你干爹对你做了煳涂事,也可能是他太喜欢你了,一时犯了煳涂。”小糜想起了刘海滨对她的那些好,就点点头,哽咽着嗯了一声。娘握着她的手,就用了点力,说:“我小糜是个心善懂道理的好孩子。”小糜心里一酸,觉得委屈极了,眼泪就掉了下来,娘又说:“小糜,看你干娘和你干奶奶天天跪咱家门口,你难不难受?”

  小糜说:“明天我就跟她们说,让她们回家,又不是她们对我怎么了。”

  娘还是叹气,说:“你干娘和你干奶奶说了,只要你不去派出所说刘海滨没逼你,她们就不回家。”想来想去,娘还是没说那八万块钱的事,觉得说不出口。

  小糜没说话。

  娘又说:“小糜,听说你干爹得判十几年呢。”

  小糜还是没说话。

  娘又问:“小糜,你想把他送进去关十几年吗?”

  小糜叫了声娘。

  娘又说:“人啊,只要一坐牢,一辈子就毁了。”

  小糜说:“娘,你们不恨他了?”自从出了那事,小糜就用他称呼刘海滨了。

  娘说:“恨顶什么用?如果恨他这事就变成没发生了,娘就恨他一辈子。”

  小糜就明白了,说:“娘,你想让我去派出所说他没逼我?”

  娘说:“按你自己的想法来,娘不劝你。”

  黑夜安静得像一坨墨汁,娘坐在炕沿上,握着她的手,不说话,娘没再怪她,小糜心里就特别踏实,让娘握着手,睡了,早晨醒了,看见娘歪在她身边睡了一夜,没脱衣服也没盖被子,眼睛红红的,好像很凶很凶地哭过。小糜很内疚,娘都把眼哭成铃铛了,她居然没听见。就摇了一下娘。娘睁开眼,说:“小糜呀,睡醒了?”

  小糜嗯了一声。娘坐起来,张望了一眼窗外,问小糜想吃什么,她去做。

  小糜很奇怪,以往,娘做饭前,只问爹想吃什么的,她不想让娘为她忙活,就说娘你做什么我吃什么。娘说我给你煮俩鸡蛋吧。小糜惊异得睁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娘笑笑,说吃俩鸡蛋压压惊。说完,就去堂屋做饭了。

  在早饭桌上,姐姐看着娘把两只煮鸡蛋剥了皮,放在小糜碗里,就用怀着深深同情的眼神看了小糜一眼。小糜不愿意别人拿这样的眼神看她,会让她想起那个下着大雨的夜晚,在刘海滨庞大的身躯下哭成那样也没人帮她。

  小糜想了想,把鸡蛋往爹和娘碗里各放了一个,娘又把鸡蛋放回了她碗里,爹也是,还说吃了吧。然后谁也没说话,堂屋里,只有筷子声和嘴的吧嗒声,甚至小糜能听见爹把玉米面饼子咽进肚子里的嘶嘶声以及稀饭稀里哗啦落到胃里的声音,她觉得今天的早饭和以往很不一样,尽管最近他们家的饭桌很沉闷,可爹和娘还是会在饭桌上说说地里的麦子,商量商量留好的那块春地到底种什么好,都说小半个冬天了,还没定下来。

  吃完饭,姐姐就骑自行车上班去了,饭桌上剩了他们三个。吃着吃着,爹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把筷子一放,说吃饱了,起身说去地里看看麦子的墒情,就走了,丢下小糜和娘,小糜又把一只鸡蛋夹到娘碗里,说:“娘你吃一个。”

  娘还是给她夹了回来,放下碗,望着门外,挺惆怅的样子,然后回过头来,督促小糜把煮鸡蛋吃了。小糜小心翼翼地咬开一只鸡蛋,芬芳的鸡蛋黄香味就跟悄无声息地爆破了一样,在家里弥漫开来。

  小糜一小口一小口地吃完了,突然有种因祸得福的幸福感,以前,爹和娘有什么好吃的都会留给哥哥,好像她和姐姐是随便吃口野草也能长大的小牲口。

  看着小糜咽下最后一口鸡蛋,娘自言自语似的说一会又来了。

  小糜心里一沉,知道娘说的是项伟丽和她婆婆,每天上午,项伟丽的小叔子就会开着拖拉机把她俩送来,卸货似的,卸下就走,项伟丽和她婆婆就相互搀扶着跪在他们家门口。

  小糜没说什么,起身帮娘收拾筷子碗。娘又自言自语似地说:“也怪可怜的。”

  小糜把筷子碗收拾到盆里,吭哧吭哧的洗,凉水把她的手都冻红了。娘坐在饭桌旁不动,说:“人活一辈子都不容易,就得饶人处且饶人。”

  小糜把洗干净的筷子碗放起来,看着娘说:“娘我想回学校上学。”

  娘说:“小糜,你看她们也怪可怜的。”

  小糜一下子就哭了,说:“娘你就是想让我去派出所说刘海滨没逼我?”

  娘好像有点羞愧,说:“我就是觉得刘海滨他老婆老娘怪可怜的。”

  小糜说:“可真不是我愿意的,我没那么不要脸。”

  娘说:“娘知道你是个知廉耻的好孩子……”娘嘴一张一合的,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却说找不到头绪,就絮絮叨叨说:“就一句话的事,你说了,刘海滨就不用坐牢了,他老婆老娘也就不用跪在咱家门口了,你姐姐也就能早点和小柴结婚了,你爹说了,等这事了了,咱家就不用种棉花了,娘就再也不会打着打着药就昏倒在棉花地里吓得你姐俩又哭又嚎的了……”

  小糜怔怔地看着娘,说:“娘,是不是他们家要给咱家钱?”

  娘羞愧地点了一下头。

  小糜的眼泪就滚滚地下来了,一下子,她就明白了今天早晨姐姐为什么会用同情的眼神看着她,也明白了爹为什么突然要去地里看麦子,因为他觉得自己没脸,也更明白了昨天晚上娘为什么要握着她的手睡了一夜,今天早晨为什么破天荒地给她煮鸡蛋,因为娘觉得对不起她……

  也就是说,那个风雨交加的噩梦一样的夜晚,可以给全家人换来好处,唯独没有她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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